公木传(出书版)第 31 节

高昌 / 著
 加书签  滚屏 朗读

个丢掉名字的,友谊理当视作忌讳。

海量小说,【银溪小说网】

童年时是多么盼望:

得到这样帽子——什么样,没想;只它去捉迷藏,能看见底踪影。

而今于无意中得到,阵吼声给扣在头——用甩,也甩掉。

、息影、形——论功效,可远远超了童年的幻想。

而且就连这,也是无形的,眼看见——是是棉,谁也说准。

却箍得,其重千钧,把头扁,把弯。

对公木说,这沉重的帽子是神秘又恐惧的。在二十多年的苍凉岁月里,它对公木的心灵的迫是苦而又残酷的。

公木在省图书馆有工作、劳、学习的权利,业余时间,可以自由活,可以看各种“被允许看”的图书和报刊,却唯独能看《参考消息》(《参考消息》被定为部报刊,允许像公木这样“有政治问题的”阅读)。省图书馆每天早晨读报半小时。为了公木每天能读到《参考消息》,宪民同志每天提阅览室拿到《参考消息》,然放在两个座位中间,假装看;随公木拿着份别的报纸坐在旁边,其实在看《参考消息》。公木看完宪民翻版,年多的时间,愣是没有被发现。

1959年初秋的个星期天中午,宿舍里只有公木和宪民两。公木诗发,对宪民说:“小也热文学,咱俩个赛诗会吧!”宪民答应了。公木还冲冲地规定说:“必须站着朗诵。”

们把门关好,谁先场由划拳决定,宪民“耍赖”,公木输了,于是塑料的小本子,站在宿舍中间,诵《焰的心》:

第四十章(4)

枚徽章系在,是金黄毛泽东同志底头像。

地把,那胡子刷着底脸又

当朗诵到“金黄毛泽东同志底头像”时,公木十分本子,两眼泪,用的声音说:“在延安鲁艺,毛泽东在周扬同志陪同视察讲的课,写《东方》、写《八路军唱》个跟着毛主席革命的知识分子,怎能反、反毛主席呢?”宪民理解公木的心,悄声地说:“老张,小声点,别让听见。”公木恢复了平静,连忙说:“对,对!现在,该到‘小诗’了。”宪民也站到宿舍中间,小声朗诵《夜战》:

的星星亮晶晶,地的灯笼通通,千万社员齐会战,分清星星和灯笼。

公木听得很投入,好像在仔回味,“好,好,,小客气地说,写得是诗,是顺溜。诗是什么?是作者的革命和心灵受的爆发。用生命写的,才是诗歌。啥时候,觉得为了写首诗,吃好,,非写可,再写。”

宪民摇摇头说:“没那种觉。”

“那就千万别写。”

这份友谊直持续到1961年宪民和公木分别去了省文化局农场和省直机关农场,们才分手。在这段子里,吉林省委宣传部部宋振和东北师授杨公骥曾多次图书馆看望公木,使公木很受

在1959年三四月间,公木还曾被调到省宾馆写作组,与张藜作,共同创作歌剧《青林密信》,多少个眠之夜,遍地推敲修改,熔铸自己的心血。10月份,吉林省歌舞剧院在省宾馆礼堂公演,受到了叶剑英元帅等的称赞。《报》刊登的演广告中,作者署名是“张藜、章涛”,戴着“帽子”的公木无法使用自己的名字,因而使用了“章涛”这笔名。

《青林密信》反映的是抗联斗争中位老通员的故事,里边还有两个机智勇敢的小姑个着汉装,个穿朝鲜族,很美。致剧是:抗战时有封密信给抗联,但通员负了重伤,急中托付这鲜两个小姑把信去,故事就围绕着这封信展开。舞台是悬崖,小姑拉着青藤越山涧;是山洞,躲去逃本鬼子的搜捕,最当然是完成任务了。

,张藜把这部歌剧改编为了电视剧《风烟信使》。多年以,已经写了《亚洲雄风》、《篱笆墙的影子》等许多优秀作品的张藜,还在《通俗歌曲》杂志写文章回忆和公木起谈诗的景。歌剧《青林密信》共演200多场。由李世荣担任男主角。曾在公木作词的电影《桥》中担任主题歌的领唱。连周总理都看这个戏,还称赞男主角唱得好。

管生活坎坷,但是诗公木心中始终亮着灭的明灯,公木在《夜行》中从昨天,/到明天去。/告别庚,/奔赴启明——/庚已经隐没,/启明还没显形。/从昨天,/到明天去。/背离庚,面向启明——/庚沉落天外,/启明闪现心中。也就是靠着这个坚定的信念吧,公木虽然心中有种苦,但并没有沮丧,没有灰颓。的思想依然活跃。

至1961年,公木已经在孤独中度了三年。读了许多书,其中有少是中国古典书籍。

第四十章(1)

第四十章塑造每当遇到苦,想想也曾陶醉于梦乐,苦就被冲淡了。

每逢乐,想想曾经熬炙样苦,就更加欢乐无极了。

苦是沉重的载乐是翅膀,——灵犹如云游底想象。

乐与苦,苦与乐,是节奏,是旋律,是音韵,是天籁,是生命的波。

这是公木在省直农场劳时写的首诗。当时饥饿正袭着神州地,现在从薄波同志的回忆中得知,为此而丧生的,仅1960年年,其总数即在千万(薄波:《若决策与事件的回顾》,第873页)。幸免于难的都也浑,当时讳言为“病”,谓之“无名浮”,即周疲惫无部、面部用指头按去,凹陷部分久久能恢复原状。为此,全国实行“劳逸结”,公木所在的单位也例外,对班制度的遵守十分严格。

可是给改造好的右派分子摘掉帽子的工作还是行。 薄波提供的数字是: “1959、1960年两批摘掉约九点九万的 ‘右派分子’帽子的基础,从1961年起,又分批摘掉了部分‘右派分子’的帽子。到了1964年,已先五批共摘掉约三十多万(其中主是知识分子)的‘右派分子’帽子。”(薄波:《若决策与事件的回顾》卷,第1001页)那时些的机关单位,都设有自己的农场,则是作为知识分子和部劳锻炼的场所,二则可以解决当时甚为奇缺的猪蛋等副食品。省直机关农场位于市城西乡,离开和平路青州路正北约4公里,几经迁,现在是市的农业科学研究院。公木本属于省直机关,却也被到了农场。因为当时吉林省民政府据中央神:好即将摘掉“右派”帽子员的工作,在省直农场(农场)举办训练班。

1961年,公木被指名参加专门为这些“右派”设立的省直农场毛泽东著作学习班,育改造,边劳边学习。学习的容是毛泽东选集四卷,分为5个专题,如“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阶段”,“断革命论和革命发展阶段论”等。二百多名“右派”分为两个班,住在搭起的席棚里。公木还是毛泽东著作学习班的辅导组组级派讲两三次课,主容是学习毛泽东习完之开展讨论。随由公木作为被指定的学习辅导员,认真组织讨论,带领家学习政治理沦,用马克思的观点去观察、分析现实。

时,公木分到队,任积肥组组们当时分成三个队,各有名主任管理,每个队又设三四个学习组,组在“右派”中选,各队有自己的宿舍,说是宿舍,实际就是靠墙用杨木板搭成的条通铺,家挨肩接踵而。冬天在屋子中间用砖砌成的取暖。各队分住在用席子搭成的棚里,棚层油布,住的宿舍原是农场的舍,临时改为舍,其间的味就可想而知了。

公木带领积肥组的几位“组员”:地质局的沈殿士、地质学院授李沐荪和中专生小黄等,挖了约8米、5米宽的粪坑,烈炎炎总是捡最脏最累的活,每天手拿粪勺子,跟农场的车到市里去粪坑掏粪,或从马厩里拉马粪。回到农场,们在粪马粪和青草行沤烧,然再在粪层土沤粪,段时间粪热了,就开始倒粪,防止粪热了头失去肥效,倒两三遍就成了好的农家肥,最起圈装车运到地里,再均匀地散开。

公木拿着二齿钩子,把粪刨,然再有其余几个把粪传到另去。为此公木还专门从书店买有关化肥方面的书,认真阅读,分清各种化肥的名称、作用和功效。手中的笔换成了铁锨、掏粪勺,公木像位真正的农民样,而作落而息,勤勤恳恳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。和组员们边倒粪,边闲谈,还边讨论问题。

公木晒黑了,也累瘦了。起改造的原东北学学生丁耶穿得破破烂烂的,就劝丁耶穿的整齐些,自惭形在《和丁耶》的篇文章中写到:

第四十章(2)

帽子,把们拉齐了,在这里生活很自由,没有带问号的眼睛和侧耳听的耳朵,没有官衔,也称同志几年楼梯,走廊,打扫厕所,哪里最脏,有泥污,就特意把它拂拭得最净,最亮堂,咱们这队伍,是遭另眼看待的;应该成为最文明、最整齐、素质最,贡献最的劳军。废铁也炼成钢嘛!

公木就是这样维护着的尊严,即使在劳中收拾萝卜青菜,也把萝卜青菜收拾得净净、整整齐齐。

半年毕业,耕、夏播、秋收,参加了个全程。

问公木写写诗,说:写诗是定的心的,现在没有这种心。公木向是主写新诗的,自1959年以所创作的诗篇,新诗留的却很少很少,几乎都是旧诗,容也只是书怀和答赠友,都曾公开发表,对此,公木曾在《公木诗选》(吉林版社,1981年版)记中有说明:

自1958年以曾真正写诗。是对诗的热消退了吗?是;是对诗的认识改了吗?也是。仅仅是由于个的迷惘与失误,符的实无由表达;而说真话只有自语或耳语。这很利于诗创作,是很显然的。即或‘于中而行于言’,也多半用些隐晦的语言,更基于习俗和历史的境,还外加平平仄仄的障眼法。好在写只供自读,两个挚友看看,更往往是左嘱咐右叮咛:‘看君’。偶得烬余,也无非是些《书怀》、《无题》、《答友》、七言八句,古旧之类,在质与量,都是微的。

11月,公木在“改造”中获得优异成绩,被宣布为第批“摘帽”员,回到民中间,名字又复现了“同志”二字。在“同志”二字重新回到自己的名字面之写了首《塑造》:

獒犬志在獐麋猪鹿,主它专司捕鼠。

三年认狸猫师傅,獒犬就是捕鼠。

善相犬者:

“打副铁住它底足;饿了只喂它活的或是的老鼠。”

照办,獒犬足被铁住;仆卧在堂屋饿得嗷嗷,只得到只半只胖老鼠。

大家正在读